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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停车_枫林晚 发表日期: 2001-04-08 15:26:48 《角落里的电影》
P：谈到我的过去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这首先是我从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
那里受到了启发，我16岁时第一次发现了他。我仍然清楚地记得在
一个很小的电影放映厅里观看英格玛．伯格曼的《第七封印》时的情景。
我不认为电影是为了传播某种观念而存在的，那是文学的使命。但
我对绘画情有独钟，《画师的契约》明显来自和渊源于卡拉瓦乔和拉
图尔的绘画作品。
J： 您一定知道，这部影片在法国营造的巨大文化冲击效果？
P：我非常乐意给法国观众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因为法国是我心目中的电影
王国，也许您还能想起影片中怀尔曼关于英国绘画是一个悖论的言论，
而这恰恰是暗指特吕弗最近关于英国电影的评价！
在这部电影开拍前，我特别要求摄制组成员观看了五部影片，它们是
费里尼的《卡萨诺瓦》、贝托卢奇的《最后的探戈在巴黎》、罗梅尔
的《O侯爵的情人》、斯特劳布的《安娜．玛格林娜．巴赫传》和
阿兰．雷乃的《去年在马德里安巴》，请注意后者，我至今仍认为这是
一部里程碑式的作品。
L：电影中值得注意的是有好几个不同的“解读”层次，我归纳为画家的
视角、摄影机的视角和观众的视角。
P： 冲突恰恰来自于这些不同视角间的差异。这就像一个隐喻，一切都围绕
着视觉感受上的差异。
L： 电影里的内维尔先生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导演，现实在他的统筹之下。
P： 内维尔的原型是17世纪一个以为富人别墅作画谋生的画家，绘画的目的
便是为了证明房宅主人的富有。如果说他是一个导演，总是向观众（读者）
解释他希望会怎样，那么赫伯特夫人就是一个制片人。因此这部电影可以
理解成为关于导演与制片人之间关系的思考。
L： 影片中出现了很多关于水果的谈话和评论。
P： 影片开头有一个人在吃水果的特写镜头，影片结尾又是一个在黑暗中吃
水果的特写，只不过前一个水果是李子——代表情欲，后一个水果是菠萝
——代表好客。其中还有石榴，这是希腊神话中被偷食的乐园中的水果，
出现了两次，还有橙子，那与威廉三世有关。
L： 您的拍摄方法与常人有很大不同，比如先是大段对话，然后才有场面。
P： 这部电影在某种角度上讲是一部习作，通过13幅绘画作品讲述一系列
构想，因此它的安排也是12+1的结构。我构思这部影片时是1976年，
在英国西部的威尔特郡。我住在一幢维多利亚时代的房子里——那里
曾经是一个法国修女院——练习画房子上的阴影，就这样产生了这部
影片的构思。
L： 您这部影片被法国人翻译为《英国花园谋杀案》，你喜欢这样叫吗？
P： 这个片名过于直白了。在英语里，画师（DRAUGHTSMAN）可以有很多
中意思，比如一口酒、过堂风、撒网捕鱼、药剂、跳棋等等，可以有
很多联想，契约（CONTRACT）也有一宗生意的意思。
L： 您如何评价您在英国电影中占有的地位？
P： 非常孤立，尤其是在导演圈中。（笑）这部电影的成功也没有为我筹措
下一部影片的资金带来任何益处。如今我忙于拍摄一些记录片。且都是
足本。
《电影前沿》 1984年10月
L： 您的导演风格是否已有所变化，特别是在移动摄影上？
P： 是的，摄影机的移动明显增多了，我在《画师的契约》中甚至有长达五
分钟的镜头。我的视觉是主观的，但我不允许演员在场地上随意移动，
与我合作的演员都知道此点，他们都有着丰富的舞台经验。在好莱坞
摄影机服从于演员，而我正好相反。我受英国戏剧影响很大，我感兴趣
的是演员在背景中的位置，使它符合绘画的传统。
L： 有人认为电影是一种不真实的东西，欺骗是它的本质，你认为呢？
P： 电影是一种幻觉的艺术，是最高级的骗术。我乐意看到的是，观众在
看电影时便进入了与导演之间的一场游戏，但规则很特别。电影旨在
展示导演不同的思想，不依赖于正确反映现实和世界，相反是一个极为
理想化的表现手段。
L： 有人把你比喻为英国的纳博科夫？
P： 我父亲就是个鸟类学家，我本想继承他的事业，却爱上了昆虫学。（笑）
事实上我在电影行业中更偏爱剪辑，而不是拍摄，你在剪辑影片时感受
到的快乐恰如你观察瓶子里的昆虫。
L： 您在英国似乎并未受到真正地欢迎？
P： 这的确很有意思，真正喜爱我的电影观众都来自非英语国家，这比我在
本国所受到的欢迎要热烈地多。
电影前沿 1992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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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1-4-9 15:4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