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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迷
就刚刚，我很不小心的磕去了一颗门牙。它带的我的一顶点意外，飞出了上牙床。
一丝风乘机从这个孔隙钻入进来，我闻闻，还有点血腥味。我想，以后再也不能这么轻易的用牙把香烟在嘴里转来转去了。同伴邱仪明从离我7米远的灌木丛里找到了它。他把牙送到我面前，问我要不要，我说还要它干吗。可是邱仪明把猎枪往背上一挎，说你还是把它带回去吧，到家后再把它扔到屋顶上去，这样明年你就会再长出一颗新的门牙来了。
我想着这要是颗象牙的话，邱仪明肯定不会还给我的，他肯定会把猎枪对准我。
森林里本来就有股血腥味在流荡，而且现在比来之前更浓。尺把高的野草和灌木被我们的皮靴踏的瑟瑟直响。一小时前来过一场阵雨，于是森林自然就把这股血腥味也渗透到了我们的身体里。还有一直在前面欢跳的小黑身上。
我说：“你猜猜，我们碰上的会是野猪还是兔子。”邱仪明好象没听见，跟着小黑的尾巴突然跑到前面去了，一会就没了踪影。于是我又想，这里可能不会有野猪，最多的也就是兔子。兔子的臀部是很性感的，那小棉球似的尾巴在中间蹭来蹭去，很是挑逗。我想起了一些澳大利亚姑娘雪白的屁股，但兔子比她们更柔和。在它们两只聪慧的长耳朵间，我可以看到人的灵性和良知，但在兔子面前，我们有的只是可笑的技术和激素，这些说的好听一点就是理性和感性。我不愿意和一只兔子玩跷跷板，这会让我看上去很笨拙，我也不愿意和兔子一起朗诵诗歌，这样我的做作和那种带着浓烈土气的清高会暴露的体无完肤。我像一架陷入泥沼的起重机，一副无能的高贵样，但还在那里“啪啪”地把胸拍的山响：“我们是钢铁做的。”
呵呵，看着我们这个样子，我真担心森林里的所有兔子，我怕它们会笑掉那两枚可爱的小兔牙。想到它们的兔牙，我的嫉妒之火又熊熊燃起，多么的有收藏价值。还有它们天生就具有艺术家的气质。毛发柔顺，皮肤细腻，步伐轻盈，谈吐雅致，它们是一群原汁原味的安迪.沃霍尔。
正因为它们有这么多的优点，所以我们才来猎杀它们，而且要杀绝。
天色暗的很快，在树林里行走的时间长了，我就默认了森林的阴暗和潮湿。现在森林的颜色很像我叔叔的暗房，充满诱惑，那些姿态风骚的树啊，都是红灯街区穿着皮短裙，搭着毛茸茸围脖的妓女。我的猎枪和脚步在这里都昏了头，迷了路。
一会，又悉悉咧咧的下起雨来，林子里就越发阴暗了。我缩着脖子，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米饼来吃，可吃了一些后，肚子却真的饿了，好象这跟我的体力不成正比，于是我就不准备再吃了。在我把半个米饼塞回包里的一刻，我听见了一记果决的枪声，一下炸醒了这个潮湿郁闷的树林。开始蔓延起来的山雾影响了我的判断力，但我知道这肯定是邱仪明放的枪，他可能撞上野兔了。
我没有凭着枪声去找他，反而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我又想起我那个有暗房的叔叔来了，他是被一个歹徒错当成仇家刺死的。歹徒的手法很利落，一下就从我叔叔的后脖子刺穿到咽喉，我叔叔就毫无准备的死掉了。他如果咽气快的话，刀伤的痛苦可能不会很强烈。但是一想到那些突然被人剁去了脑袋的鸡，居然还能活奔乱跳好一阵子，我就又替我叔叔寒心了。正想着时，我听到了一些许灌木摩擦的声音。我蹲下身来，一下子来了精神，凭着一个猎手的直觉，右侧有些动静。
声音离我越来越近了，这个野兽发出的声响逐渐超出了我估计的体重。我重新拿稳了猎枪，这个声音却一点都不惧怕我的猎枪，还是固执的闯了过来，不紧不慢的。听着如此大方的声音，我失了控，对着那里开了一枪，声音于是就消失了。
我提着脚步走了过去。
小黑口里吐着热气和口沫，斜躺在那里。眼睛里满是临死前的哀怨和悲呛，一点也不平静。我摸着它脖子，血还冒的厉害，一会我的手就被热乎乎的埋没了。伤口大的我都想用手直接从这儿掏入它的体内，握起它的心脏，这时候心脏应该还是在跳动的，我想对小黑说声真是不好意思。可是我发现了另一个伤口，也是枪伤，在小黑的右臀上，照样也在自在的渗着血。
整个森林里除了我以外，就只要邱仪明了，不会再有另外的猎手。我不清楚邱仪明为什么会向他的小黑开上一枪，只有1%的可能是处于我这种情况开的枪，因为小黑从来就像他脚下的一个影子。我想在小黑还没闭上的眼瞳里找出点原因来，但是这时候它真的死去了，有的只是几滴埋怨我的眼泪。
我本来想让它留在这里的，但后来犹豫了会，还是把它甩上了我的肩膀。天象是被渗了墨汁，幽幽的继续向森林压来。小黑还在我肩膀上淌着血，热乎乎的，像是我暗恋已久的女人，用手在我脖子周围满是情意的摸啊摸，给我带来了不少温暖。我感谢的用手摸摸它的皮毛。
我确实迷路了，雾气和夜色不仅戏弄了我的眼睛，我的直觉和判断力也开始变的迟钝和模糊。我的火柴和香烟都被打湿了，我想整个森林也就我和小黑的尸体在移动了。这时，一只兔子出现了。
它三跳两跳的来到我面前，然后挡着我的路不走了。它就这么安静的看着我，奇怪，眼睛就像燃起的香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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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7-16 11:0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