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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弄破了,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在那时,他不想知道。
石头是坚硬的。他路过这面墙时,身体里空空的,壳僵硬得像块石头。
墙,就是石头填满的一种障碍物,用来保护什么或者圈起来什么。
一种喷涌,拳头砸在了墙壁上。石头似乎很疼,但没有他叫喊的那么欢畅。
一些废气,被排在了冬天里,他身体的筋肉似乎跳跃起来,但那击拳的姿势仍然保持着,那影象似乎在重复着。
一辆自行车经过这场景。那缓慢,让他开始呕吐。吱咯吱的声音蹂躏着寂静。
所以,他又硬了。墙也没有知觉了,仍旧是些石头。
事后,他垂着手继续行走。树叶满地的季节,冷风不能再驱散些什么,树枝仍旧是些光滑的枯枝。一切开始有秩序地进行着,因为又他继续空着了。
当他注视着右手的悲伤时,才顾及到刚才击拳的他。那个人似乎很会弄伤自己,这对他而言似乎并不陌生。
那个人把拳头砸向墙壁的时候并没有考虑自己肉体的组织结构相对石头而言是多么容易损伤,没有考虑自己是否是受小说或电影情节的影响作出这种举动的,没有考虑到别人看到这情景后是否会有异样。
:有一种力量
那个人把拳头砸向墙壁的时候也没有考虑到这种动作是否是由于情绪,是否是因为有一种对他而言已不可实现的行动在这时变向的转化为这种击拳行为。
:有一种力量,有一种力量
那个人也没有想他的力量是多么地软弱,就算他真的想击打这石头,但,对这种坚硬东西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只能给他带来比伤痛更可怕的麻痹感。
:有一种力量,有一种力量,依然在我心中流淌。
那个人很瘦弱,就是一棵冬天的桐树。现在,灰色的天空下,他有着光滑的壳。
灰色凝固了这惨淡的背景,他只有紧挨着那墙坐了下来。
在这时,他已不是那个人了。
他需要一支烟,于是,他有了一支烟。点燃它,他开始抽烟。
每一次,他都觉得这似乎是第一次抽烟。烟火被风持续着,晦涩的烟升空,挣扎着飞向天空的线。把焦灼的空气吸食,充斥他的空虚。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使肉体的感觉复苏,魂魄跟着上升的寒风,能遗弃身体的壳。
一阵胃部的痉挛,在他的最后一块肌肉被熔化的时候,他记起了他曾经答应过某个人不再吸烟了。他被迫许下这个诺言的时候,那某个人并不知道吸烟对那个人而言只是一种最低程度的伤害。吸烟只是一种拖延。
现在,一切又开始清晰了,但,他已无力再举起那支瘫倒在墙下的骨架。
他所能做的只是等这支烟燃尽,等这种麻痹彻底地流失掉。
感受着寒冷。
然后,他把烟在手掌里捻灭。痛楚,一切豁然开朗。
那烟烬是黑色的炭粉,黑得发亮。他把这黑色在手心里涂抹,一圈一圈。直到他的视力再也无法透过这黑色,无法看清那些命运的轨迹。在他这里,线已被抹掉。
所以,他开始观赏右手背上的花朵,那颜色流淌着,他不自觉地去吮吸。
洁白的骨质,他开心地笑了。
200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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