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苏联的SOVIET NEW JAZZ(转)

By:ABCDEFGH

至少在一年前，我对前苏联爵士乐的认识，还只是停留在GANELIN TRIO，而SERGEY KURYOKHIN的名字，虽被我提起过，却是直到前月才听到他的独奏。
被西方人所称的铁幕时代，至少是在文化上将许多东西给遮盖了起来，正是这一原因，令前苏联的爵士乐在很长时间里一直少为人知。难以令人相信的是，其繁盛时期虽跨越整个80年代，那时铁幕也已逐渐被拉开，可人们听到SOVIET NEW JAZZ的机会还是少之又少，所谓地火，是最能表现这一群体的生存状态和被接受状态的词语。
一个人的力量，有时微不足道，有时又举足轻重，就前苏联爵士乐而言，LEO FEIGIN必定被认为是后者，如果没有他的场牌LEO的全力推荐，也许直到今天关于前苏联爵士的铁幕还没有被拉开，我今天的这篇稿件也无从着手。
在写每篇《异色》前，都会有一段短文，从这次开始，准备用四期篇幅来对前苏联的SOVIET NEW JAZZ作较完整的介绍，而每次正文前的短文，则想用来介绍LEO FEIGIN和他的LEO 场牌，正文独立，短文连续，好象把事情弄复杂了，不过挺好玩的。（未完待续）

黄金时代—前苏联爵士列传（1）

落花生

LEO在2001年出版了四套十六张的唱片巨著《GOLDEN YEARS OF THE SOVIET NEW JAZZ》，其内容便是对SOVIET NEW JAZZ作完整的介绍，全世界发行限量为750套。
这套巨著，几乎就是前苏联爵士乐的声音版《史记》，将70年代末至90年代初的当地新爵士乐代表人物全部网罗，资料之详细，音源之珍贵，都让人叹为观止。
第一套的四张，分别是GUYVORONSKY/VOLKOV、SERGEY KURYOKHIN、VALENTINA PONOMAREVA和ANATONLY VAPIROV。
GUYVORONSKY/VOLKOV

时值今日，VAYCHESLAV GUYVORONSKY已经是圣彼得堡前卫/即兴爵士乐的教父级人物，而该地区在俄罗斯爵士乐圈的中心地位，也令他实际上成为今天俄罗斯爵士乐的领袖人物。
许是因为年龄的缘故，GUYVORONSKY在很大程度上比他现在的同伴们更传统一些，不过在80年代，即使是他最辉煌的时期，他的小号里也没有发出更为惊世骇俗的声音，在这套作品里，他和VOLKOV的两重奏，除了自己原创的作品外，唯一的一首他人的爵士作品，是DIZZY GILLESPIE的名曲《A NIGHT IN TUNISIA》。
低音提琴手VLADIMIR VOLKOV多年以来一直是俄罗斯爵士乐坛最为出色的SIDEMAN之一，他的爵士乐道路开始于和GUYVORONSKY的合作，那是在1978年，他们两个毕业于同一所学校，但在年龄上差了不少，两者间亦师亦友的关系，为他们的合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更愿意将这支二重奏看作是从传统向现代过渡的SOVIET NEW JAZZ人物，在他们的作品里，BOP、SWING甚至是STANDARD，都有所现身，而古典音乐的色彩，更是时隐时现，GUYVORONSKY的吹奏，并没有异常的尖利和喧嚣，浓重的谐谑感觉，让我竟然想到了LESTER BOWIE；VOLKOV的低音提琴，则取法于ECM的名人们，比如DAVE HOLLAND和DAVID DARLING；两人的即兴段落，经常是冥想的思辩的，没有惊天动地，常闻睿智之音。
评论家们认为这支二重奏将前卫爵士乐结合了俄罗斯音乐，但后者的感觉并不太多，至少在我听来是这样，他们的意义，更多的在于开拓的层面，可以想见，当时的前苏联，爵士乐，即便是CHARLIE PARKER，也通常被认为是古怪的腐朽的西方文化的代表，敢玩，就是一种态度。

VALENTINA PONOMAREVA

VALENTINA PONOMAREVA是茨冈人，也就是俄罗斯的吉普赛，在30多年的歌唱生涯里，爵士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她横跨前卫戏剧、现代音乐和自由爵士的做法，和MEREDITH MONK有诸多相象之处，“最多才多艺的乐器”，评论家这样称赞她的声音，在他们看来，PONOMAREVA的声音无所不能表现。
斯拉夫民族的狂野刚烈，加上大环境的压迫感，令PONOMAREVA的命运被局限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中，她这辈子几乎就呆在了莫斯科，除了很少的外省演出，但在另一方面，她将所有的感情都释放在自己的歌声里，于是她的声音在压抑和反压抑中冲突碰撞，爆发于动静两极，女巫夜哭和夺命尖叫，都成为表现形式。
这套唱片第一集的第三张碟，收录了PONOMAREVA80年代中期的7段录音，在这些录音中她和GANELIN TRIO的成员、SERGEY KURYOKHIN、ANATOLY VAPIROV等SOVIET NEW JAZZ的精英分子都有合作，其中出现在1985年专辑《FORTUNE TELLER》中的《SHEPTALKI》，她以自己的狂呼高叫，令伴奏的交响乐团的庞大声响为之失色！而19分钟的《INTRUSION》，收录于同名LP中，她用鬼哭狼嚎之音和GANELIN TRIO的VLADIMIR TARASOV的鼓与电音配合，已经完全超越了爵士乐的概念，完成了先锋电音和实验人声最诡异的一次合作，其对耳膜的冲击力，可想而知。LEO FEIGIN注意到前苏联的新爵士是在70年代末，与其说是他选择了后者，倒不如说是后者选择了他，在他同一时期，ALEXANDER KAN这位旅居在西方的俄罗斯人也曾回到当时的列宁格勒居住并接触到GANELIN TRIO的早期作品，这一时期，正是SOVIET NEW JAZZ方兴未艾的时期，其广泛的发展，需要一个人来完成推广其到全世界的使命，而LEO FEIGIN之所以能够成功，在于他敢于为SOVIET NEW JAZZ建设起独立场牌来大加推广，敢于肩负这一并不轻松的使命。
在拿到GANELIN TRIO的《CON ANIMA》卡带的时候，FEIGIN正在BBC负责一档爵士节目，GANELIN TRIO的这张处女作立刻打动了FEIGIN，他把这盘卡带带到诸多独立品牌，据说当时全欧洲最具口碑的ECM也在其中，但在当时冷战阴影笼罩的情形下，前苏联和西欧之间并没有全面的版权上的联系，没有唱片公司愿意出版它，原因是没必要为其担负版权和政治上的风险，一气之下，FEIGIN在伦敦以自己的姓氏注册了LEO RECORDS，独立唱片的一个传奇由此诞生。（未完待续）

黄金时代—前苏联爵士列传（2）

落花生

Sergey Kuryokhin

Sergey Kuryokhin之于SOVIET NEW JAZZ，就如同CHARLIE PARKER之于BE-BOP乐，这位寿命不长的天才，在聆听他的时候，常让我想到俄罗斯文化中一个独特的人群—癫僧。
就如同最著名的癫僧拉斯普丁一般，Sergey Kuryokhin，也是俄罗斯音乐界争议最大，最莫衷一是的一个名字，许多人视其为天才，也有许多人认为其不过是哗众取宠之徒，但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会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疯狂。
迄今为止看到的Kuryokhin的照片，都是那样的神经质，古怪的笑容、不屑的眼神、笑得那样奇怪的嘴角，还有躺、爬、翻滚在钢琴上或者同时弹奏两架三角钢琴的姿态，一切都只能催生出看者的苦笑。
当再听到他的琴声时，我感受到癫狂背后的永恒的忧伤和不安，那样脆弱却又非常执著，如同将一根琴弦崩到最紧直至它噌然而短，活了42岁的Kuryokhin，自己就是如此一根琴弦，明知必断却向断而行。
狂人，或者癫僧，也许比我们更清醒地认识这个世界，他们的非常疯狂，源自于他们的非常理性，当他们知道道理原来只能作为道理存在于这个世界时，走到另一个极端是必然的选择。
Kuryokhin最早出现在Anatoly Vapirov的乐团里，后者的严谨和Kuryokhin的放纵随性形成差别，Kuryokhin相信所有的规律是用来破坏的，作为一个反叛者，他颠覆了自己能够颠覆的原则，甚至于在身份上，他也从不将自己限制在一个爵士乐手，他曾经组建了一个融合了摇滚，爵士，民谣，古典，巴洛克，铜管乐，马戏班音乐等诸多风格的摇滚乐团Popular Mechanics，在演出中他甚至安排了山羊、兔子上台和乐队一起演出。在音乐之外，Kuryokhin广泛涉足于电影、电视、戏剧、装饰艺术等领域，他始终争取机会来表现自己，常在电视里亮相，创作剧本，担任演员，丝毫不象个地下艺术工作者，在生命的最后几年，他甚至于涉足政治，这招至不少人的诟病，其中不乏他曾经的追随者，但他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我行我素走到了最后，1996年7月9日，Kuryokhin病逝，他的葬礼成为了一次朝圣，参加者包括音乐家、演员、画家、作家等等，当然也有许多人看着讣告，指着消息对旁边的人说：“嘿，这爱出风头的小子死了。”
无法想象变老的Kuryokhin会是怎样一个样子，琴弦，其实断在应断之时，传奇，否则就无法成就其为传奇，人生，一出残酷戏剧。

ANATOLY VAPIROV

ANATOLY VAPIROV13岁就开始学吹萨克斯，他毕业于列宁格勒艺术学院，毕业后在学校里当老师。
显然VAPIROV是个不安分的老师，最早他玩传统爵士和FUSION，后来他接触到自由爵士，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他的乐团，是前苏联最早演奏自由爵士的团体，风格上综合了ALBERT AYLER和PETER BROTZMANN，偏重于刚猛一路。
VAPIROV先后组建了多个重奏、大乐团，他也频繁为戏剧、芭蕾、交响乐团创作作品，后来他对民族音乐产生浓厚兴趣，并发扬国际主义精神，从对俄罗斯民间音乐的汲取，发展到走出国门探寻其它国度的民间之声，目前，VAPIROV居住在保加利亚，致力于当地民间音乐的挖掘。
收录在这套唱片中的《麦克白》，是VAPIROV的代表作，45分钟的浩大篇幅，由他本人的次中音萨克斯、定音鼓和室内乐团共同完成，

黄金时代-前苏联爵士列传（3）

LEO FEIGIN在1979年创立LEO RECORDS后的这么多年，始终就将眼光聚焦在即兴/前卫领域，作为目前最具有号召力的这一类型的独立品牌，公司也推出大量非前苏联/俄罗斯音乐家的作品，THE ART ENSEMBLE OF CHICAGO、CECIL TAYLOR、ANTHONY BRAXTON、EVAN PARKER、EUGENE CHADBOURNE、JOE MANERI父子、MARILYN CRISPELL等等大家都在该公司发表过出色的专辑，但他和他们之间，并非苛刻的公司老板和雇佣御手的关系存在，不可思议的是许多唱片在出版前，竟然没有严格的合同。
在LEO出版的第一张作品里，LEO FEIGIN就已鲜明表示自己的态度：“我反对一切与合同有关的东西，反对和音乐人签订合约。如果一个乐手能有机会到LEO来录制唱片或者参加别人的作品，那他应该能自觉做到本应在合同上定下的一切规则 " 乐手的出处对于我来说不重要，我只看重他们在音乐里的创造性，这是我唯一的尺度”。
显然，对于一群个性的演奏者，这样的个性的决定是正确的，事实上，用严格的文本去规定他们和他们的音乐，本身就是不现实的，尤其是当做出来的音乐是IMPROVISATION。
FEIGIN称，他从来不出版自己不认识的乐手的作品，只有在他听了他们的音乐并觉得和他们可以相处做朋友后，彼此才有可能在音乐上合作，他和这些乐手，首先必须是音乐上的志同道合者和生活中的朋友。

SAINKHO NAMCHYLAK

对于这位来自图瓦的女歌手，上海应该不太陌生，她在去年秋天曾经在上海做过演出，非常出彩。
图瓦，位居前苏联境内中亚和欧洲部分的交界处，那里的人群主要是蒙古人，而喉音唱法（THROAT SING），是这些豪迈勇敢的人们带给世界最珍贵的声音的财富，这一用喉部发声演唱的方法，目前已被越来越多的人士所接受，在欧美更有专门教授喉音的课程。
喉音多少年来就一直为男人的专利，但最后让其名扬全世界的，竟然是SAINKHO NAMCHYLAK，一位有着典型蒙古人特征的女性，她被认为是图瓦首席喉音歌唱家。
在歌唱生涯的最初，受过歌剧声乐训练的SAINKHO，本来准备当一名流行歌手，后来她改变了主意，投入到喉音的表现舞台，在涉足实验音乐的早期，她与Sergey Kuryokhin的摇滚乐团Popular Mechanics有过合作，再之后她与即兴爵士团体TRI-O一起演出，开始将即兴音乐和喉音结合，作为自己的标志性演出，与男声的喉音不同，SAINKHO的喉音音域十分宽阔，纵横达7个八度，高音区的嘶叫十分令人耸动。独树一帜的演唱，令SAINKHO迅速成为SOVIET NEW JAZZ运动中非常注目的一分子，被认为是能与GYPSY QUEEN VALENTINA PONOMAREVA相提并论的唯一一位女歌手。
80年代之后，SAINKHO走出图瓦，走出前苏联，与各国即兴音乐家开展合作，与EVAN PARKER录制的唱片得到很高的评价。

VLADIMIR REZITSKY

16张套的《GOLDEN YEARS OF THE SOVIET NEW JAZZ》，被LEO FEIGIN用来纪念VLADIMIR REZITSKY，在这套作品出版的前夕，REZITSKY病逝于阿格汉尔斯克。
VLADIMIR REZITSKY的阿格汉尔斯克爵士团（JAZZ GROUP ARKHANGELSK），是前苏联西伯利亚地区最有知名度的爵士乐团，REZITSKY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阿格汉尔斯克度过，他没去过莫斯科、列宁格勒等SOVIET NEW JAZZ的大本营，虽然他和这一运动的不少名人合作过。
阿格汉尔斯克爵士团常被拿来和ART ENSEMBLE OF CHICAGO作比较，但除了两者的现场都比较热闹外，其实两者没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乐团的风格可谓兼容并蓄，从自由爵士到新奥尔良风格的音乐都会玩，REZITSKY在舞台上常常光着脚拿着萨克斯手舞足蹈，在他认为，爵士乐是用来带给人民希望和热情的，而阿格汉尔斯克爵士团，的确是为生活在冰天雪地里的人们创造了生命的希望的火焰。

MIKHAIL CHESKALIN

MIKHAIL CHESKALIN，SOVIET NEW JAZZ中最神秘的人物，人称“孤狼”，他很少在舞台上亮相，通常都是在录音室里折腾，但毫无疑问，他的合成器演奏，将NEW JAZZ的即兴与当代电音组合在了一起，即使是在当今的俄罗斯，也还是很少有人进行这样的实验。
收录在这套专辑中的《PROBABILITY SYMPHONY IN THE STYLE OF JAZZ》，分成5个乐章，由合成器、实验人声与爵士三重奏组共同完成，标新立异的手法，体现了CHESKALIN鲜明的音乐态度和政治观念，是NEW SOVIET JAZZ运动结束后最具有挑战性的声音。

ORKESTRION

Orkestrion三重奏来自伏尔加格勒，这座城市曾经有个辉煌的名字—斯大林格勒。
三位成员都居住在伏尔加格勒南部一个叫ZAKANALKA的地方，它的位置在列宁运河边上，这一运河将伏尔加河和顿河联接，曾经是光荣的象征，今天两岸人民的生活却并不富裕，贫穷和脏乱成为其特征。
三位成员也都很穷，穷到无力购置乐器，但他们最终完成了由众多乐器演奏成的作品，都是数十分钟的即兴乐，在《SUITE FOR ZAKANALKA》中，他们勾勒出自己家乡的面貌，极度阴郁后的瞬间爆发，是他们对现实的态度。当LEO已经成为即兴/自由爵士最为重要的一个品牌时，LEO FEIGIN继续在探索新的可能。除GOLDEN YEARS OF NEW JAZZ，新系列Leo Lab的开设，则是为实验性的先锋即兴作品及新乐手而准备，其中的许多作品，是在电音时代来到之时，应该听到的新的声音。
LEO至今已出版过400张唱片，前苏联和俄罗斯当代爵士乐作品在其中占据到相当的比例，其最新的出品是俄罗斯即兴女声兼手风琴演奏者EVELYN PETROVADE 《YEAR’S CYCLE》，一遍听后，十分难忘，将俄罗斯民间音乐与即兴乐糅合得天衣无缝的一张作品。此女也是FEIGIN力推之人，看来他依然很有兴趣，继续担任俄罗斯即兴/前卫爵士推荐者的角色。
这篇文章，是系列文章的最后一篇，篇幅所限，许多SOVIET NEW JAZZ的名人没能一一介绍，比如HOMO LIBER、VLADISLAV MAKAROV、IGOR GRIGORIEV等人，而作为这一运动后期涌现、现在正活跃的钢琴手Mikhail Alperin和他的莫斯科艺术三重奏，也暂时没有介绍。山水有相逢，只要有机会，会在今后的专栏中写到他们。

黄金时代（四）

落花生

GANELIN TRIO

文章写到最后，自然要力争凤头豹尾，所以，压轴乐团选择GANELIN TRIO，SOVIET NEW JAZZ运动最重要的乐团。
如果从70年代末一直算到80年代后期乐团解散前，GANELIN TRIO因为有LEO公司的全力推广，当然主要还是靠他们自己的实力，毫无愧色地成为了世界范围内最出色的自由/即兴爵士乐团，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令许多身处西方的人士，了解到在另一个世界的前苏联，居然还有如此出色的爵士团体，并最终发现了SOVIET NEW JAZZ的整体风采。
关于GANELIN TRIO的传奇，最早是开始于1969年前后，这一年在立陶宛首都维尔纽斯，VYCHESLAV GANELIN还是当地音乐学院的学生，主修钢琴和作曲，天性不安的他当然成为摇滚乐的爱好者，直到一天他听到了BILL EVANS，他的人生开始改变，GANELIN 开始玩起爵士，并通过偷偷收听西方电台开始接触到自由爵士，这时他碰到了VLADIMIR TARASOV，一个从阿格汉格尔斯克来的打击乐兼小号手，相同的爱好让两人开始合作，在当地的NERINGA咖啡馆演奏，两人一合作就是两年，到了1971年，VLADIMIR CHEKASIN闯入他们的乐队。当两人到CHEKASIN的老家—乌拉尔地区的斯维尔德洛夫斯克演出时，某晚他们来到一舞厅，发现萨克斯手正在那里吹到肆无忌惮旁若无人，完全是JOHN COLTRANE自由爵士的姿态，而旁边的女舞蹈演员显然根本无法捕捉到这即兴吹奏中的节奏，“你能想象跟着COLTRANE跳舞吗”，TARASOV后来这样回忆，这一个夜晚后，他们俩成了他们仨，GANELIN TRIO正式诞生。
此后的几年间，乐团不断在一些俱乐部进行表演，他们无拘无束天马行空的演奏很快在圈中闯出了名头，很难把他们和哪支三重奏作出比较，虽然他们曾被认为是前苏联的CECIL TAYLOR经典三重奏，但GANELIN TRIO走得更远，他们通常会用到众多的乐器，GANELIN是个多面手，钢琴外还能玩转多种乐器，CHEKASIN可以同时吹奏两支萨克斯，同时，三人在乐团里是平起平坐，没有哪位称老大。逐渐他们形成了自己的风格，这是将俄罗斯民间音乐、斯拉夫小调、现代派手法和欧洲自由爵士、第二芝加哥流派混合在一起的音乐，带有明显的地域特征，但又完全符合即兴音乐的所有特征。
1976年，乐团参加了华沙爵士音乐节的演出，当年他们发表了第一张专辑《CON ANIMA》，由前苏联的国营大厂牌MELODIA出品，这张唱片的发行量很小，但它的拷贝磁带却被一些喜欢他们音乐的人带到了西方，LEO FEIGIN正是通过这样的渠道听到了他们的音乐，后者凭借自己的努力联系到了GANELIN TRIO，将他们的作品介绍到了西方。
虽然出版了唱片，但GANELIN TRIO的日子并不是太好过，这样的音乐并没有得到主流社会和当局的承认，他们还是处在地下的状态，虽然收到越来越多海外音乐节的演出邀请，但最终成行的很少，生活的压力，促使三重奏不时会被拆分成个人、二重奏，去到国内各地争取演出，而彼此鲜明的个性，也令乐团三位成员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1987年，GANELIN TRIO正式宣布解散。此后乐团在2002年尝试过重组，但都是暂行性的。目前，GANELIN生活在以色列，在学院里教授音乐，TARASOV转型成为一名视觉艺术家，，CHEKASIN则组建自己的大乐团，在各地巡演，据说团里同样有舞蹈演员！
《GOLDEN YEARS OF THE SOVIET NEW JAZZ》的第四套全部四张唱片，都被用来记录GANELIN TRIO的音乐，其中包括独奏，彼此之间的二重奏、三重奏以及乐团和其他乐团的作品，充分展现了乐团宽广而深邃的音乐取向，他们是一支走得最远的乐队，走出了苏联，走出了欧洲，走出了时代，走出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