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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的瞳孔适应了这里的阴暗,我开始颤粟着四处张望:宽阔却压抑的大厅——本以为应当弥漫着浓雾的,然而没有;墙上隐约看见一行字——LACRIMOSA——莫扎特最后的安魂曲中最后的弥撒的名字,我很疑心为什么能看得到,这里分明没有一丝的光;不过抬起头倒是看不到天花板,好象那些歌特式的教堂,头顶的无限的空间仿佛能直通天国,可又似乎整个黑暗化做了沉重的天花板,压住我难以动弹——所以,这里不是教堂——或许是地狱。
我沉浸在这黑暗的喜悦与和谐之中,不去理会因害怕而狂跳的心脏,只是缓步前行——我听到了歌声。脚边的地面随着我的步子不断裂开,喷射出某种气息,就想死者的惨叫,直钻到我的心里面灼烧。心脏几乎要爆裂,但我仍然只是慢慢地走。然后我看到了歌声的来源,被束缚的魔王,却闪烁着微弱的天使的荧光。那一定是堕天使路西华,我想,曾经的天上最受宠爱的人,所有的荣耀都属于他。但现在他只能被拷着,歌唱往昔的荣华?那拷在他美丽黑色羽翼上的分明是一种叫“爱”的刑具。
正当我这么同情着魔王,突然整个大厅像发怒一般躁动起来,毁灭一切的震动以及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火,把路西华也吞噬了。我感到惊奇,继而强烈的疼痛打断了我的惊奇,“是幻像吧...那些痛...”我恍然大悟,“刚才看到的,还有路西华...过去的,现在的一切都是幻像吧,我的心灵是如此的多愁善感,是它让我看到这恐怖却虚假的场面,它夸大了事实,我不应该相信它...”可是神经的反射让我不得不投降,“好吧,我承认我很痛...那些感觉或许是真实的...”尽管我并不愿意承认这点,“但那些确实是我的感觉...是属于我的...但是,我是谁?我是路西华?我是TILO WOLFF?我是ANNE NURMI?是吗?不是吗?”
此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白光,但我更加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或许是我已习惯了黑暗,或许是因为这白光如此强烈,如此虚无苍白...那颗曾一度被舍弃的心脏又剧烈悸动起来,它不容怀疑地告诉我:我认识这里,我了解这里。但大脑一片空白。某种熟悉的气味让我难受,因为它只能提醒我:我忘了什么。我疯狂地回忆,疯狂的触摸这里的一切,但我连痛苦的理由也忘了。“不行,我想要回我失去的,不管那是什么,那一定是世上最美好的东西!”心说。“别傻了,痛苦是无处不在的。”大脑说。但是,我一直都没发现,大脑并不能左右“我”,“我”的控制,一直都在心那儿。
于是,我开始无止境的寻找,找遍了天涯海角。尽管我知道我从来都没离开过这个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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