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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宰了你
知道摇滚的人肯定都看过至少听说过郝舫的《灿烂涅槃》和《伤花怒放》,这是摇滚青年们的“必修课本”,就像去年《伤花怒放》再版引起的文化轰动一样,隔了一年,郝舫今年又搞了一件大事,那就是翻译出版了由美国传奇人士莱格斯·麦克尼尔和吉里安·麦凯恩合写的一部关于摇滚文化的真实的口述史《请宰了我》。
这本书出来还没多久,就在摇滚圈里炸开了锅,最近和朋友见面,话题就是“郝舫的新书看了么?太牛了,原来那帮人是那德行啊!……”
在这本书里,那些以前被我们看得高高在上的摇滚艺术家全都被打回了原形,他们是疯子、精神病、瘾君子、混混、皮条客,互相挤兑,互相利用,互相伤害,每个人都是真实而自私的,但看上去又那么可爱……在他们的心目中,摇滚乐就是痛苦状态下一种享乐,甚至是一种胡搞。郝舫说他想通过这本书告诉我们的是:摇滚乐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神圣和沉重,它不过是一种娱乐,是在没有任何压力的情况下制造出来的高于一般娱乐的娱乐,同时它还夹杂着糜烂,这是无须避讳的事实。而最重要的,它是对一种生活无杂质的享受。
“文化捣乱”
“文化捣乱”这个概念一直是郝舫崇尚的,当别人都往一边跑的时候,郝舫肯定要提倡另外一边。所以他总是能够超越时下流行的状态,在另一边树起一只远远的风向标。“在当下这个文化环境中,同意有时候是毫无意义的”,当所有人都说摇滚乐没文化的时候,郝舫就偏要挖掘摇滚乐的文化价值,当越来越多人的开始把摇滚乐当大棒子打人的时候,郝舫又拿出了这本书,证明摇滚乐没那么神圣,不过是玩起来再说。
“每写或是翻一本书,我其实都是结合中国实际的。”郝舫一直是个比较独立的乐评人,很少与乐手们来往,更不爱策划点什么摇滚文化行动,再加上他的“哲学”背景,一般人都觉得他是个高高在上的知识分子。其实用他的话讲,他是躲在暗处在冷冷地观察,适时扔出一枚炸弹:这十来年,郝舫陆陆续续地出书:《伤花怒放》是探讨摇滚乐的文化价值,《灿烂涅槃》是想揭示不屈服的光荣,《上车走人》是想鼓励摇滚青年甘于吃苦,继续努力,《比零还少》是想让更多人知道摇滚其实千姿百态,到了这本《请宰了我》,就是告诉那些把摇滚看得越来越重要的人,享受摇滚生活方式比把它作为口号有意思得多。
郝舫说自己就是那种“歇三天做两天的人”,而且坚信单打独斗永远比“国战”来的有意思。
末路英雄
“单打独斗”可不是喜欢拿杆大狙在CS里狙人才培养出的“英雄情结”,郝舫从小就喜欢这一套:“我从小就是一个科幻未来取向的人,我的爱好从来不是去什么西藏、丽江, 我就是喜欢去资本主义最发达的地方看看它到底是怎么个腐朽法!”
“那些想象中的城市应该是阴森的,湿漉漉的,每一步不可预知,同时它又是物质极度辉煌的,人们就像在一座迷宫里一样彷徨着,颓废着;但又 可以过自己需要的生活,他出于无奈去做着不想做的事情,而且做得很了不起……这种末路英雄的意境是我最向往的,比开私人飞机要牛多了 !”听到这段我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可他话锋一转,又把玩笑拉回了严肃的现实:“中国现在还没有真正意义的城市文化,听听满大街的刀郎,看看现在的国产电视剧,感觉总是城乡结合部还偏农村的。而经济的发展又很迅速,现在的孩子早早就得到了他们想得到的,可是未来会怎么样,没有人去深入地考虑和研究。”
“未来会很变态的,但越变态的东西,后面越有巨大可以挖掘的东西。”郝舫的话里藏着玄机。
不带他们玩
我说郝舫是个特立独行的人,他说自己不是故意的,生活中的郝舫也没有那么另类,用他自己的话说,不过是有点“脾气不好”外加“老不正经”。
作为当年人大的哲学硕士,郝舫的同学们现在早已都是官员或者教授级别的人了,郝舫说跟他们没有任何共同语言,每一次同学聚会,郝舫都“不带他们玩”,当同学们谈论着家事国事的时候,郝舫正在和他们的孩子们联网打起了CS或者侃起了艾薇儿,“中美关系中东政局关我什么事情,我只做我喜欢的事情。”这种喜欢的事情,就是不断寻找新鲜的刺激,不断颠覆过去的自己,所以郝舫感觉一直很年轻,“我想我老了的时候,是不会得痴呆症的。”
“年轻的时候,我的学术水平不比他们差,毕业的时候我也分配到重要喉舌,但这些我都有意识的不想去做,因为我早已知道,那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就像60年代的思潮都在追求‘脱轨’一样,我不要随大流,而是要换一个眼光看世界,走另外一条路。”这“另外一条路”郝舫走得并不差,从当大学哲学老师到当年苦哈哈乐呵呵地开方舟书店,到现在给“资本家打工”(星空卫视高级经理),经过多年的努力,如今的他生活优越,精神富足,心态年轻,有点气定神闲的意思。而这期间,郝舫一直保持着他的冷静和乐观,从来没有感觉“生存和命运可以对一个人奇怪的享受构成束缚”。
纯粹和业余
七八年前就投身外企、在好几家国际著名的传媒公司“混”过,如今是星空卫视的高级经理的郝舫,成了所谓“金领”,物质生活是一般玩摇滚的人比不了的,郝舫说走出这一步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自己早已经发现,对于自己喜欢的摇滚乐,不能当作职业,只可能是所谓的“志业”,“当你真的喜欢一个东西的时候,你就要把它纯粹化和业余化。”
“当年开书店,以为把自己的爱好和热情全都用在了我的事业上,会很开心,后来发现很郁闷。在那之前,我想要几本我喜欢的外文书,可是我没有钱买,偷还被人发现了,那更郁闷。当我所有的生活建立在我的写的字能卖成钱的基础上的时候,真的不是享受。现在我可以几年不写字,还是可以很愉快的生活下去。有人说这是向生活投降,我说这是对自己诣趣的解救。反正我不会去做同音乐有关的工作。最重要的是,我已经不屑于辩解。”
其实,所谓的富足,郝舫对生活的奢侈化要求也只限于他喜欢的一堆数字设备,高级音响,还有书和碟,房子的装修布局是老婆一手操办的,他所拥有的是三排大书架,一排书,一排CD ,一排DVD、游戏软件和录影带;他至今不会开车,对汽车也没有任何爱好,台里做名贵汽车的节目他也从来不像小年轻同事一样哭着喊着要去试驾,“你用一辆奔驰来换我这屋子书和碟,我还真不换!就像有些音乐,别人多喜欢,未必就能打动你,这是一个通道的问题,有些东西在我这就是没法通过嘛,我就是不喜欢,能有什么办法!”
就像摇滚乐评人、哲学硕士、作家、星空卫视高级经理、CS高手、启示录文化发烧友这么多互相矛盾的头衔都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郝舫的处世哲学肯定有他自己“搞出来”的一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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