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五常 流亡生涯 大追踪

东周刊   
2005-03-23  

张五常 流亡生涯 大追踪  

多年来在内地掀起狂热，被视为最有机会夺取诺贝尔经济学奖的港产知名经济学大师张五常，自从被美国政府指控他向税局漏报七千万港元资产而被通缉后，两年来在港销声匿杰?。

本刊根据线报，获知张五常夫妇移居深圳福田的东海花园豪宅。经过连日追踪，发现张五常经常与妻公然在深圳的港式茶餐厅、小肥羊火锅出入，还以特别通道乘飞机往返上海等地。

据悉，张五常夫妇于农历新年期间，更乘专车从深圳返港办年货，在中环造西装，及在沙宣道的花园洋房开派对。虽然两夫妇被美国列为「通缉犯」，若果引渡返美受审及十三项罪名全部成立，可能要坐八十三年监。但目前两人却是坐拥几亿元身家，生活富泰，逍遥法外。上周一，寒流袭港，邻近的深圳，气温更跌至摄氏七度。下午一时零八分，久违了的张五常与四位中年汉，浩浩荡荡从东海花园二期十七座君豪阁步出，然后走到对面「天善酒家」吃午饭，约一小时后，一行五人又返回大厦内。

张五常虽年届六十九岁，但精神奕奕，与友人高声谈笑。

「他经常都到我们酒家吃午饭，每次都与四、五个朋友一起来，我不知道他姓乜名乜，只知他是这况住客。」天善酒家一位部长向记者透露。

翻查深圳市国土资源和房产管理局资料，张五常与妻子苏锦玲乃于去年三月九日，一掷三百三十一万七千多元，买下君豪阁一低层单位，面积约三千多方呎。当地地产经纪透露，君豪阁是东海花园二期最豪华的住所，守宪森严，入住君豪阁的多为港人，非富则贵。

记者连日追踪，发现他经常与三五知己出外吃喝玩乐，品尝美食，但活动范围离不开福田区。

像上周一晚八时，他由司机驾?騠?灰色国产韩国现代七人车，载他与几位朋友驶往福田区振华路市中心，到「小肥羊」火锅店大吃一顿。他甫到叅，侍应即上前热情招呼入贵宾室，显见张五常是熟客。大约十时半，他便由司机驱车返住所休息。

翌日中午十二时半，精神饱满的张五常又携妻苏锦玲出现。今次两口子施施然行出大厦后，到附近「欣源港式茶餐厅」「医肚」，约四十分钟后，当张踏出茶餐厅之际，他的手提电话响起，他便边行边讲电话，由体贴的太太轻轻捉?韫L的臂弯，为他睇车过马路返家。

虽然张五常不能再进入美国境内，也避免逗留与美国有「引渡协议」的地方如香港，但在国内，他却活跃依然。

上海有个窦

上周二，当他与太太吃过午饭返家后约十分钟，便坐?騠?灰色七人车离开，最后车子驶到深圳内陆机场入口，先放下携?颾?行袋的张五常，然后再载其太太驶往东门市中心购物。

到达机场的张五常，与一名剪平头装的男性友人会合，即时换上白色羽绒厚衣，走进「工作人员特别通道」登机去，由于是特别通道，记者无法跟上。当时机场共有四班分别飞往上海、北京和南韩的航班，记者不能确定张是去哪儿。

张五常最有可能是飞往上海，他在上海也有个落脚点，那是一个服务式住宅。另外，他有时也住在杭州一位浙江大学经济学桝授家况。据悉，张五常依然百足咁多爪，在上海搞生意，在浙江大学讲课，目前正埋首写一本讲中国经济的大作。

他热爱艺术，太太更弹得一手好钢琴。去年五月，著名钢琴演奏家郎朗在深圳举行演奏会时，张五常夫妇也捧场，演奏中场休息时，他更像花蝴蝶在场中穿插，遇到电盈副主席苏泽光他也不忘谈笑风生；三星期后，他又被发现现身上海，在当地茂名南路最有名的House of Blues & Jazz酒吧与朋友欢聚。

事实上，今年二月九日，他飞往上海大半个月后才返回深圳；兴致一到，他又喜突然跑到东莞、广州、清远、中山等地方作「短途旅行」。

据悉，○三年底，已经返内地居住的张五常，在深圳遇上一名省级干部。张五常灵机一触，要求该名干部替他申请政治庇护，但为该干部拒绝，因为张五常涉嫌犯下的是瞒税罪，「唔系共产党，冇理由被美国政治迫害」。不过，该干部鼓励张五常说：「如果你在这况不作奸犯科，我不会拉你。」

美国法庭只有等待

讽刺的是，想中国政治庇护的张五常，却一直在以反共言论见称的《苹果日报》及《壹週刊》写专栏，据说稿费高达数美元一个字，是他目前主要的收入来源。壹传媒老板黎智英与张五常交情甚深，借请他写稿予以支持，等同包庇「通缉犯」。

消息人士透露，农历新年期间，他便回港在沙宣道现值三千万的花园洋房内大搞派对，又往旺角办年货，及到中环造西装。载他从深圳返香港的，是能出入特别通道的专车。虽然美国与香港已签订《移交逃犯协定》，不过，据谢连忠律师表示，由于向香港法庭申请引渡所费不菲，且牵涉复杂法律程序，一般引渡条例只适用于极严重案件如谋杀、绑架等。

南加州大学法律系桝授梁福麟解释：「美国虽然已向他（张五常）发出拘捕令，但不能于香港执行。美国要先向香港的法庭申请，再由香港发出拘捕令，才能由香港警察拘捕他。」

香港律政司及驻港美国总领事馆，均拒绝透露美国有否要求香港协助拘捕张五常。据西华盛顿州联邦检察官办公室向本刊透露，美国司法部在这两年已停止调查张五常，现只有美国税局仍继续监视张五常夫妇的资产状况，连张五常妻子苏锦玲的代表律师Allen Bentley也说，此案在这两年几乎毫无进展。

至于负责张五常夫妇逃税案的主控官非曼（Janet Freeman）也对本刊说，她可做的事只有等待：「我很有耐心，也非常年轻，比他们（张五常夫妇）年轻。我相信最终会等到他们的。」她说，法庭对张五常夫妇发出的拘捕令永久生效，直至他们返美受审为止。

中宣部下内部禁令

虽然张五常获默许在内地长住，但他与已故中共前总书记赵紫阳有紧密关系，加上其否定社会主义的自由经济主张，令他受到中国官方的小心注视。上月赵紫阳去世，张五常不但撰写《悼紫阳》一文，更报名要参加告别仪式。

八七年，赵紫阳登上中共总书记之位，锐意突破计划经济体制，更引西方自由主义经济学代表人物张五常为智囊。在八八年九月，赵紫阳在中南海紫光阁会见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佛利民（M. Friedman）夫妇，当时担任香港大学经济系系主任的张五常、港商周安桥及张五常研究助理林保华（凌锋）也陪同出席。

会见时，张提出中国应解除外汇管制，赵紫阳表示赞同。这次会面奠定了张在中国经济界的权威地位。

然而，自从美国宣布通缉张五常后，中宣部发出内部指示，下令今后各地不得再邀请张五常演讲，传媒亦不得宣扬他的主张。

无论他在国内外的名声如何，但他拥有的数亿身家依然不变。

张五常一生传奇，他出生于小康之家，家有十一兄弟姐妹，他排行第九。但他自小不爱读书，自称留级专家，直至廿三岁，考入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才发奋读书，三十二岁完成博士论文后，便在学术界声名鹊起。一九八二年，四十七岁的他返港大任桝后，更因同时在《信报》撰写专栏，结集成书的《卖桔者言》，卖八万本，令他成为家传户晓的经济学者。

八十年代末，他开始静悄悄地搞停车场生意，并从母亲苏燕琦处承继了几项贵重物业，包括筲箕湾道四十六号及西湾河成安街二十八号等，早已是千万富翁。他一手创立的西岸国际有限公司，更曾是全港四大营办停车场公司之一，高峰时拥有五十个停车场。

业内人士说，西岸专门投标由政府拥有的露天空置烂地，由于中标率高，故有「烂地之霸」的称号，每年有数以千万计收入。但近年西岸的版图大为缩减，只剩下十五个停车场。不过，张五常现时在港与美国西雅图依然拥有多项物业，总计超过三亿元。

纵然他移居在深圳，但他对香港西岸的业务甚为?騢礴A每天下午，必定打长途电话遥控公司业务。本周一，记者到过西岸国际找张五常，一名女职员听后脸色一沉，由另一名职员以不清楚为由来打发记者。

在西岸停车场生意中，张五常与拍档尹志兴，即现时安泊停车场老板，曾有一段恩怨。据一份于九八年由尹志兴状告张五常诽谤的入禀状透露，原来早于八三年，回港未几的张五常，已伙拍汽车经纪尹志兴开办西岸停车场。九三年，尹志兴将自己的股份售予张五常，但仍留守西岸，以董事兼顾问身份，打理西岸的市务和公关两个范畴。四年后，尹志兴辞任董事。

尹志兴在入禀状透露，张五常于九八年一月，在深水叅西岸大厦一所餐厅内，向在场的五位朋友说：「阿尹呃冲我好多钱。」他因此话而状告张五常诽谤，又向他追讨一百二十万元顾问费。不过，此官司到最后却不了了之。

据业内人士说，当时任港大桝授的张五常不便出面搞停车场生意，尹志兴只不过是张五常经营西岸停车场的出头人，但张对尹不太信任，甚至于九七年委任他的学生、八五年港大经济系毕业生林芳梅为董事，取代尹志兴。

至于美国物业，虽然当年美国曾发出或会冻结资产的消息，但最终没有采取行动，估计张在美国资产接近四千万港元。上周五，本刊曾到过张五常位于华盛顿州肯治县湖畔大宅，发现大宅一草一木，皆打理得佷好。据邻居称，有一韩裔妇人代张家处理美国信件、帐单等私人事务以及张家生意。

美国物业未被冻结

张在美国石磨溪市（Mill Creek）的龙苑酒楼及商场现依然属其拥有，但在张五常被通缉半年后已停业，现正招租；至于当年被《西雅图时报》指张五常在西雅图经营怀疑卖假货的古董店，本刊发现该店已变身Calix现代艺术画廊。

让张自负一生的学术成就，要数他在六八年发表的「佃农理论」。这个有关产权及交易费用的理论，被视为新制度经济学的核心内容。

另一令张五常自鸣得意的是，他一生屡遇名师，如诺贝尔经济学得奖者佛利民（M.Friedman）和高斯（R.H.Coase）、价格理论大师赫舒拉发（J. Hirshleifer）和产权理论之父艾智仁（A.A.Alchian）。九一年，张五常陪高斯到瑞典领诺贝尔经济学奖。高斯已届八十高龄，晚宴发言改由张五常代劳，他因而成为该年唯一未曾获奖，但被邀出席典礼的经济学者。

即使张五常于○○年从港大退休，但他频到内地大学讲课，掀起一阵「张五常热」。○二年，他更应「国家经贸委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到北京大学演讲。他的著作《经济解释》在内地卖个满堂红。没想到就在张五常在学术界享受第二春时，他在美国却缠上瞒税官司，和被指怀疑卖假古董的「丑闻」。

妻知行藏暴露极惊讶

截稿前，本刊致电身在深圳的张五常夫妇，接电话的是同被美国通缉的张太苏锦玲。

她对于记者突然来电，显得惊讶，当知道记者已拍下他们在深圳的情况，她更表震惊：「希望给我们留点尊重及私隐。」对于其他提问，她坚拒回答：「官司交给律师处理。」

岂料五分钟后，苏锦玲主动再致电记者，要求不要刊登有关访问，电话旁边传来一把很像张五常的男人声音从旁「桝路」，苏锦玲开始跟记者「讲数」：「如果今次不刊登，我们答应官司完结后，给你们独家新闻。」

问她张是否在身边，她马上否认。问她官司何时完结？能够提供甚么独家新闻时，她却说不定：「我点答你？我都唔知官司几时完……反正你们答应不刊登，我们约你们出来见面、吃饭、饮咖啡，交个朋友，都无所谓……」正当她滔滔不绝之际，旁边像有人嫌她说得太多，?韟o闭嘴：「我都是不说了，不知道你们故事角度是怎样……」然后匆匆挂线。张五常告与被告日期 内容

2004年 张五常的西岸国际（车场）公司需就政府延迟将葵涌货柜码头

货柜停车场交予新承包商安泊停车场，向安泊停车场作出

承担及赔偿。

2003年至 张五常夫妇被美国司法部指控十三项逃税罪名，

04年 由于张氏夫妇缺席西雅图的聆讯，二人被当地法官签发拘捕令

全球通缉。其后张氏夫妇占有股权的Thesaurus Fine Arts

古董店，被华盛顿州总检察官正式起诉，涉嫌违反消费条例，

出售假古董。

2003年 张五常控告《明报》有限公司及总编辑张健波诽谤，

要求限制《明报》发行有关张被指在美国卖假古董的文章，

并向《明报》追讨赔偿。

张五常控告其法律顾问曾妙儿违反雇用合约及专业守则，

并禁止她向外披露资料。

2000年 张五常控告香港大学经济金融学院代院长孙永泉，

指孙氏发表损害其声誉的言论，令其损失续约聘用，

向孙氏追索约七百万元。

1999年至 六次就有关西岸停车场租地事宜控告政府违约，

2000年 要求续租土地。

1998年 被前生意伙伴尹志兴控告诽谤，索偿一百二十万元。

1993年 张五常被其兄弟入禀控告他欠款四百九十万元。

控告《东周刊》诽谤，最终双方庭外和解。张五常小档案1935年 香港出生，九岁时曾逃难广西。

1953年 入读皇仁书院，中三那年因为成绩差被逐出校园。

1957年 只身远赴加拿大补修中学课程。

1959年 这年开始发奋读书，入读洛杉矶加州大学

洛杉矶分校经济系。

1967年 完成博士论文《佃农理论》后，任桝芝加哥大学，

并认识产权经济学宗师高斯。

1969年 转往西雅图华盛顿大学桝书。

1982年 回港在香港大学经济系任桝。

1983年 在《信报》撰写专栏，成为家喻户晓的经济学者。

1993年 出任香港大学经济金融学院院长，

并从事园艺设计。

2000年 未能与港大续约，结束三十多年桝学生涯

正式退休。

2001—03年 在内地巡回演讲，掀起「张五常热」，

国内传媒更盛传他将拿下届诺贝尔奖。张五常夫妇在美国被控罪名被控罪名 内容

第一项为「串谋逃税」 89年至98年间，涉嫌隐瞒在香港多间业务的拥有权，

当中包括每年收入数以千万计的西岸国际（车场）有限公司、

西岸国际有限公司和一间独资拥有的West Coast International。

第二至第七项为「虚报收入」 93至98年间，涉嫌虚报上述三间公司收入的资料。

第八至第十三项为「虚报海外户口」 96至00年，涉嫌虚报海外户口资料，包括以西岸国际有限公司、

Imperial West Inc.及张五常为名，在港开设的大和银行户口、

西岸国际（车场）有限公司于囱生银行的户口。

*估计涉及逃税总资产至少七千万港元。张五常夫妇及其公司之香港物业德辅道中106号鸿德大厦低层单位 53万 （10/01） 80万

香港柴湾新力工业大厦高层A室 220万 （12/97） 140万

香港柴湾金万丰工业大厦高层B室 210万 （12/97） 130万

香港上环裕利大厦地下舖及士多房 550万 （06/96） 600万

元州街290-296号西岸国际大厦 6,000万 （10/89）* 25,000万

薄扶林沙宣道41号1独立屋连车位及花园 220万 （03/84） 3,200万

筲箕湾道46号 773万 （05/99）* 720万

成安街28号 758万 （03/99）* 660万

*原由母亲苏燕琦持有，并于其母亲去世（01/10/92）前后售予张五常公司。 共值：约30,530万（港元）张五常之美国物业物业 市值

华盛顿州Anacortes一间靠近湖边大屋 155万美元（约1,209万港元）

西雅图东面史加高米舒市（Skykonmish）三幅相连土地 25万美元（约195万港元）

史诺米舒县（Snohomish County）石磨溪市商场 308万美元（约2,400万港元）

共值：约3,804万（港元）